第41章 除掉菟絲子=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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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除掉菟絲子=造反
“為降妖除魔而來, ”
仙風道骨的道士仰著頭，嘴角擒著一抹神秘的微笑。
馬家村的幾個村民聞言，面面相覷, 不明所以。
一個膽大些的往前走了一步，問：“敢問道長，哪來的妖？哪來的魔？”他們從小在這裏長大，一直都沒有遇見過。而且最近這些年沒有人無故身亡, 也沒有人走黴運。大家都是一樣的, 平平淡淡的生活。說句不中聽的，他們甚至比別人幸運一些, 因有額外的收入。
仙風道骨的道士毫不猶豫的指著屋頂的菟絲子說：“這就是妖，這就是魔。”
幾個村民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長, 你認錯了，這就是菟絲子而已。”
仙風道骨的道士冷哼道：“普通的菟絲子只有一年的壽命, 這是菟絲子成了妖精, 不然不可能長這麽大。”
村民們哈哈大笑，其中膽大些的說：“道長你真是想太多了, 如果這真是妖精，我們全村的人還能活著嗎？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這菟絲子可謂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他是奇怪了一些，但怎麽可能是妖精呢？”
仙風道骨的道士冷聲道：“你們這是不信？”
村民們斬釘截鐵的說：“當然不信。”誰信誰是傻子, 這可是他們發家致富的根本。無論是新鮮的藤蔓, 還是秋季結出的種子都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別說這菟絲子不是妖怪了，就算是也要保下來。
仙風道骨的道士擡頭看了看屋頂上的菟絲子, 又低頭看了看笑意盈盈的村民們，恍然明白了些什麽。
“各位居士, 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必執著？更何況這是妖怪，會吃人的妖怪。現在看著還好，但以後呢？就算你們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子孫後代想想。”
聽到這樣的話後，幾個村民的臉頓時就變了。
瞧瞧，這道士穿的多好啊，整整齊齊，漂漂亮亮，還是絲綢質地，一看就不缺錢。
果然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這年頭做什麽不要錢？
在沒有菟絲子之前他們過的是什麽日子？在有菟絲子之後他們又是過的什麽日子？就為了每年能吃上肉，他們絕對不會承認菟絲子是妖精。
“這位道長，你別亂說話啊，是不是妖怪我們還能不知道嗎？我們這裏從來都沒有無辜枉死的人。你說這菟絲子是妖怪，他怎麽從來不吃人？既然不吃人，那就不是妖怪。我們南邊五裏外有一個小山坡，山上開滿了黃色的小花。但有時候吧，無數黃色的小花裏突然就出現了白色的小花。同樣的道理，天下這麽多的菟絲子，偶爾一個長得不一樣很正常。”
“各位居士，我們似乎在說不要執著於錢財的問題。”仙風道骨的道士垂著眼，牢牢掩飾住自己的不耐煩。果然是一群愚夫愚婦，為了錢什麽都做得出來。
幾個村民看了他一眼，突然大喊：“快來人啊，這裏有個道士說我們的菟絲子是妖精，要除掉他。我們說不是，他偏說是。”
立刻就有人回應了。
“什麽？菟絲子是妖精？狗屁，說這話的才是妖精。”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沒有去田地裏幹活的村民們就跑出來了，手裏還拿著棍棒鋤頭……
仙風道骨的道士往後退了幾步，一臉警惕地看著眾人。他算是看明白了，在關乎集體利益的時候，無論什麽話都不好使。狗日的菟絲子，他怎麽不走傳統的神道路線？那樣就好對付多了。
在村民們惡狠狠的瞪視下，仙風道骨的道士落荒而逃。
都給他等著，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當天晚上，這個道士就重新回到了馬家村。他的身後有好一些黑衣人，人人手裏都捧著一個巨大的陶瓷罐子。
“潑~”
一聲令下，眾多黑衣人立刻打開陶瓷罐子，將裏面的猛火油潑了出來。
“來人啊，今天來的那個道士要燒我們的菟絲子。”
突然，一聲尖叫響徹天際，讓許多已經睡下的人驟然驚醒。
無數青壯年連衣服都沒有穿，直接帶著武器往外跑。
“誰敢燒我們的菟絲子，我們就燒了他。”
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話，馬家村的村民們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大聲的附和。
“燒了他。”
“燒了他。”
“燒了他。”
“……”
一時間，呼喊聲震天。
怎麽這麽快就被發現了？仙風道骨的道士怒不可遏。
“還楞著幹什麽？快點點火。”
黑衣人們連忙拿出火折子，打開蓋子使勁的吹。
可是這時候村民已經來了，一個個眼睛紅的布滿了血絲。
他們也沒廢話，一上來就追著人打。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不打死不罷休。
仙風道骨的道士再也顧不上什麽了，一如既往的腳底抹油，狼狽而逃。
眾多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為了小命著想，他們也跟著跑了。不是他們不努力，是他們也想活著呀！暴怒的村民很可怕的，沒有任何理智，也不會把人的命當命，或許會真的燒死他們。
馬家村的村民們匆匆忙忙的追趕了一路，可還是讓仙風道骨的道士和他手下的一群黑衣人跑了。
之所以會出這樣的問題，真不是村民們沒有盡力，而是因為他們是騎馬來的。只是因為不想鬧出太大動靜，所以將馬匹放在了遠處。
被村民們追趕的時候，他們沒有亂跑，跑的方向就是拴著馬匹的方向。
在村民們的追趕下，他們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群馬所在的位置，爬上馬背跑了。
人是跑不過馬的。
村民們再怎麽追也追不到，只能望洋興嘆。
就在兩方人馬你追我趕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有一只老狐貍來到了馬家村裏。
真狐貍。
毛茸茸的腦袋，毛茸茸的尾巴。雖然看起來有些老了，但十分優雅美麗。
滿村莊的菟絲子，也就是周耀動了動藤蔓，表示感謝。
因為就是這只老狐貍喊了人，這才讓一場火災消彌於無形之間。
老狐貍微微一笑，兩只小爪子搭在胸前行了一禮。然後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了一個小布袋子，慢慢的打開。
一瞬間，被一群黑衣人潑在四處的猛火油就像是擁有了生命一樣，也像是時間倒退了一樣，主動跑進了小布袋子裏。
也不知道這小布袋子這麽小，為什麽能裝上所有的油？明明一壇子也裝不下才對。
做完這一切後，老狐貍轉身走了。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她就憑空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周耀目送她離去，然後繼續吸收無處不在的月光和星光，用於提升自己。
第二天一早，什麽也沒幹成的道士被抓了。
當地的縣令大人似乎很生氣的樣子，一上場就打了他二十大板。
“呯~”
驚堂木落下，臉色黑如鍋底的縣令大人大聲喝問：“是誰讓你們去燒馬家村的菟絲子？你們有什麽目的？”
仙風道骨的道士被壓制在地上，再也沒有了仙風道骨的模樣。
“沒有什麽目的，我只是斬妖除魔而已。”
當然有其他的目的，但他怎麽能說？
縣令大人冷笑：“這話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馬家村的人又沒請你，又沒給你錢，你憑什麽去斬妖除魔？”
道士說了一句誰也不相信的話：“因為我是好人。”
“給我打，”縣令大人呵呵了兩聲，如此說道。說什麽好人不好人的，好人會燒人家的村子？知不知道這一把火如果放下去了，一個村子裏的人都會流離失所。
兩邊的衙役二話不說就把道士拖了起來，又是一頓好打。
道士緊咬著牙根，就算是痛的受不了也是同一個說法。他是個好人，他免費斬妖除魔。雖然手段狠辣了一些，但不妨礙他是個好人。
縣令大人一點也不信，吩咐左右，繼續行刑。
作為一縣主官，他在這裏有一個很重要的職責，保護馬家村的菟絲子。
一個人類為什麽要保護一個妖怪呢？
還不是因為這個妖怪的某部分能夠延壽。
別以為這是在說笑，這是事實。皇宮裏的萬歲爺原本是要死了的，可是在這妖怪的某部分的支持下，龍精虎猛的活到了現在。
作為當地的縣令，他也偷偷的吃了。縱然他身體很好，但每吃一次，他都會感覺自己精神百倍，宛如超人。
說句題外話，他現在有四十多個子女。因為每個妻妾在懷孕期間都用菟絲子妖的種子泡水的緣故，所有的孩子都生下來了，一個也沒流產。
縣令大人覺得，這麽好的菟絲子，就算萬歲爺不命令他好好保護，他也要好好保護。原因很簡單，那菟絲子妖如果沒了，所有的好處也要沒了。
今天居然有人要燒馬家村的菟絲子，這不僅是要斷了他的好處，也要斷了他的前程啊！如果一不小心讓某人得逞了，他怎麽給萬歲爺交代？
“好你個野道士，你不說是吧？來人，給我繼續打，打死了算我的。”
說完這句，縣令大人去了另一個地方，看向屋裏被好吃好喝款待的某個黑衣人。
“小兄弟啊，我在這裏給你交個底，你知道那顆菟絲子是誰要保的嗎？不要看我，不是我，我還沒有這麽大的能耐。事實上，是那位。”
他做了一個手勢，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臉色脹紅，不滿道：“陛下為什麽要包庇一只妖？那可是妖。”
縣令大人哈哈笑道：“他雖然是妖，但要分什麽妖。自他出世以來，不僅從來都沒有傷過人，還功德無量。”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不相信，一臉的懷疑。畢竟在他的印象裏，無論是妖還是魔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食譜裏全是人。
縣令大人哥倆好的坐在他身邊，和他推心置腹。
“小兄弟學沒學過醫？知不知道菟絲子是一種藥材？”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搖頭，“我沒有學過，不知道。”
縣令大人接著說：“菟絲子可是好東西，具有補腎益精、養肝明目、固胎止瀉的功效。這麽多年來，無數人因為他有了後代，無數人因為他活了下來，還有馬家村以及附近幾個村莊的村民們因為他多了一些收入，過上了好日子，可不就是功德無量嗎？”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目瞪口呆，“那是妖怪啊！怎麽可能救人？”
“小兄弟，你這就不懂了吧！誰說妖怪不會救人的，妖怪也分善惡。有些妖怪甚至飛升成仙、功德成神了呢！”縣令大人握著他的手諄諄教誨。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一臉糾結，“大人，請恕我無禮，我實在想象不到。”萬道長說妖怪都是吃人的，都是壞的，必須殺。這些難道是假的嗎？
縣令大人笑呵呵的說：“沒關系，俗話說的好，三人成虎。當所有人都說妖怪是壞的的時候，你就會認為妖怪是壞的。這和你無關，這是環境的問題。”果然是說什麽信什麽，真傻。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不知道眼前人在心裏腹誹他，還松了一口氣。
豈料，縣令大人突然冷下了臉：“那個道士恐怕沒有告訴過你吧！殺功德無量的人或妖會遭天譴的。輕則斷子絕孫，重則魂飛魄散。”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大驚失色，“這……這是真的嗎？他沒告訴我們啊！”
縣令大人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真的，就比如前朝的末代皇帝，他就不聽勸告殺了一位活人無數的大功德之人。結果沒兩年就國破人亡，被百姓殺死在龍椅上，永世不得超生。”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被嚇住了，害怕的瑟瑟發抖。
“大人，救救我，我也不想的。我只是以為在斬妖除魔，沒想到那是個好妖啊！”
“我知道你是無辜的，”縣令大人安慰了一句後，沈吟片刻問：“是誰讓你們這麽做的？”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一臉茫然的說：“就是萬道長啊！我們被派來保護他，他命令我們這麽做的。”
縣令大人又問：“你的頂頭上司是誰？”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搖頭，“不知道，沒有見過。”
縣令大人退而求其次，接著問：“你的上司是誰？”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姓陳，手裏有兵權，好像是一位將軍。”
縣令大人笑了笑，“你見過他嗎？知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點頭，“我見過他，他長得很魁梧，有兩個人那麽大。眉毛很粗，眉毛和眉毛之間仿佛連著，很奇特。”
縣令大人再次確認，“你是怎麽見過他的？他不應該會出現在你的面前。”這樣的人太容易被記住了，不應該被拿來培養死士，更不應該出現在死士面前。
沒錯，這個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就是死士。
因為各種各樣話本小說流行的緣故，很多人都搞不明白死士究竟是怎樣培養的，還以為小說上寫的是真的。
比如下毒/下蠱……說是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解藥，否則就會死。
其實這是無稽之談。
某本話本小說裏，日月神教的東方不敗用了三屍腦神丹控制手下。
另一本話本小說裏，天山童姥童飄雲將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主人全都用“生死符”約制。
就問，他們的手下有沒有背叛？
答案是肯定的。
不就是沒有解藥就會死嗎？
死又算得了什麽？
如果真有人用這種方法，在自身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大概率是被手下人殺全家。
那麽真正的死士該如何培養呢？
首先找一個心腹，然後讓心腹找一些孩童來，教他們練武，讓他們吃飽喝足。等要用的時候，找一個心腹，讓心腹帶著一行人一起出去。死士幹的一般是要命的活，一般人想不到，稀裏糊塗就跟著幹了。就算有腦子好的不肯幹，這麽多人在這裏不想死就只能幹。如果本身不怕死，又不想幹，可其他人不這麽想，一人一刀就能砍成肉醬。
縣令大人非常清楚，死士們都是待在封閉的環境裏生活，唯一的知識來源就是他們的教導者。又從來沒有讀過書，百分之九十九都很傻。
比如眼前這個。
傻的沒邊了，套話容易的很。
果不其然，在聽到他的問題之後，才二十出頭的黑衣人說：“我是有一天起夜看見的，他和管事的說我們被培養的很好，平日裏不要忘記訓練。”
但是，死士是不會知道太多的，因為他們什麽都不懂才好操控，而且就算被抓了也吐不出什麽秘密。
想了這麽一回兒，縣令大人已經想出了關鍵。
他笑容滿面的說：“好，小兄弟，你好好休息，我還有公務沒辦，就先告辭了。”
話雖是這麽說，轉頭他就去見了另一個黑衣人。
“小兄弟呀，聽說你是陳將軍門下的人，有沒有這回事啊？”
還不滿二十的黑衣人十分困惑：“不知道，我們管事姓吳，大概和你口中的陳將軍沒有關系。”
“怎麽會沒有關系呢？陳將軍的妻子不就是姓吳嗎？”縣令大人如此說著，又裝作十分好奇的問：“聽說你們一直生活在一個大莊園裏，那裏的景色美嗎？”
還不滿二十的黑衣人老老實實的說：“應該是美的吧，我這麽多年都看膩了。”
縣令大人追問：“可以仔細說說都有什麽樣的景色嗎？”
還不滿二十的黑衣人沒有隱瞞，一一說了。
比如附近有一個湖泊，一到冬天就會結冰。附近的莊園裏，好多好多人都會去那裏玩，還在上面滑來滑去。他們不被允許出去，只能遠遠的看。不過有好多人都偷偷的趁晚上出去了，可惜他太小，比他大的都不帶他。
在一個又一個黑衣人中間轉了一圈後，縣令大人已經知道了一切。接下來就不是他能管的了，他要上報給朝廷，密報給萬歲爺。
“大人，那個道士沒熬過去，死了。”
底下突然有人回報，縣令大人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揮揮手讓人走了。
其實從結果來說，萬道長才更像是小說話本裏的死士，他百分之百效忠他的主人，就算是死也不曾吐出過一字。
但他是幕後指使者的心腹。
所以不要相信小說話本裏的內容，小說話本都是騙人的。
也是因為這樣，縣令大人從來都沒有指望的他口中得知消息。所謂的嚴刑拷打，單純的是為了讓他死。
至於消息從哪裏來，當然是從死士口中來。
他們被特意培養，什麽都不知道。但他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或許吧！但聰明人能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知道消息，比如冬季可以滑冰的湖。
一番對話後，縣令大人已經知道了真相。不過有些事不是他能管的，他也不想管，只能傳消息給萬歲爺讓萬歲爺自己定奪。
外面越來越暖和了，再也沒有了寒意。
窗外的花園裏，各式各樣的鮮花爭相開放，幾只鳥兒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鳴叫，優雅又動聽。
現在都六十好幾了，可是依舊如同中年人一樣健碩的萬歲爺在這樣的好天氣裏得到了一份密報，頓時心裏哇涼哇涼的，就像是被扔進了冰窖。
他一雙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壓抑著滿腔憤怒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
“好你個老大，朕待你不薄。”
他派下去的人回報，有一群人想要燒掉可以讓人延壽的菟絲子。經調查，罪魁禍首養了死士，與某位身材壯碩，有一字眉的陳姓將軍有關。
後面還附贈了一些證據，都是死士說出的話。
某個縣令能從這些對話中知道一些要命的東西，被威脅了地位的萬歲爺自然也能看出來。
畢竟陳將軍有個妹妹，現在是大皇子的側妃。
如果說兩人之間沒關系，傻子都不信。
萬歲爺已經知道大皇子要幹什麽了。
除掉菟絲子妖怪就會沒有可以延壽的新鮮藤蔓，沒有可以延壽的新鮮藤蔓他就會死，偷偷摸摸想讓他死就想要造反……
如此逆子，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被代表的百姓？？？
沒過幾天的時間，大皇子就被下獄。上上下下三十幾口人，包括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一個也沒活下來。
此事一出，其他皇子噤若寒蟬。
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還有剛出生沒多久的曾孫……
他們的父皇全都殺了，真狠啊！
遠在京城的事情，馬家村的人是一概不知道。他們只知道準備燒了他們全村的道士被縣令大人抓住並殺了，感動的直呼“青天大老爺。”
當然，這件事不算什麽，這是好事。關鍵是隔壁村想要將菟絲子引過去，說什麽他們也想要漂亮的花房子，順便賺點小錢。
至於怎麽引過去？當然是栽樹和在樹與樹之間架上竹竿子。
馬家村裏的人稍微討論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自己家的東西，本來是自己獨有的，真的好想不分出去。一旦分出去了，那就不是唯一了。
隔壁王家村的人早有預料，神秘兮兮的讓人拿出了一個大布口袋，裏面滿滿都是散亂的銅錢。
“我們知道這件事情讓各位為難，但我們出錢。”
這麽一大堆銅錢，看起來挺多的，但分到每個人手上就很少了。
即使是如此，馬家村裏的人依舊移不開眼睛。
這是錢耶！不打包票的錢。
菟絲子而已，他們又不是沒有了，分一點出去也無妨。
“行，我們答應了。”
聽到這樣的話後，隔壁王家村的人笑得合不攏嘴。以後他們不用走遠路就可以得到免費的藤蔓和種子了，太好了。
兩個村子商量妥當之後，引路工作就開始進行了。
只見王家村的人從山裏挖出一棵又一棵小樹，按順序種在了路上。然後在樹與樹之間綁上一根竹竿子，將每一棵樹都連接在了一起。
就這樣，周耀在擁有意識的第二十五年，長長的藤蔓又覆蓋了一個村莊。
夏天，孩子們最喜歡在藤蔓下乘涼。
冬天，老人們只願意睡在有藤蔓的屋子裏。
無論是馬家村還是王家村，除了還不懂事的嬰兒，沒有一個不喜歡菟絲子。
而在京城，馬家村的菟絲子妖怪的藤蔓能讓人延壽的秘密不再是秘密。
凡是王公貴族，只要是有權有勢的人家，都以吃到菟絲子妖怪的藤蔓為榮。
也就是因為這樣，馬家村和王家村的菟絲子藤蔓生意一直都沒有斷過，還是以前的價格。並且因為賣的數量夠多的緣故，漸漸開始發家致富。
比如馬二狗家。
他們打算把土房子拆了，然後蓋個磚瓦房。
說起來，不要小看一個農戶家。他們看起來沒有錢，不見得就真的沒有錢。只是在一般情況下，他們不願意把錢拿出來。
要蓋新房子，還是蓋磚瓦房，當然得拿錢。
馬二狗家再也不摳摳搜搜了，十分大方的請了一隊專業的建築工人進村。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工匠們還沒到村門口就反悔了，說什麽也不進去。
馬二狗很生氣，“錢你們拿了，東西你們也買了，現在你們說不進去，我的房子怎麽辦？”
工匠的頭目是一個黝黑的大漢，身材就像是鐵塔一樣壯碩。他張嘴發出如同雷鳴一樣的聲音，裏面也是滿滿的不滿。
“你們村子裏有什麽臟東西，你們比我們更清楚。就是不知道我們是進去蓋房子的，還是進去當祭品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馬二狗大怒，“當然是去蓋房子，我們家攢了好久的錢，你以為我們是白攢的？”
工匠頭目指著四面八方問：“不是當祭品，那這些是什麽？”
菟絲子，一種寄生類植物。沒成精之前，他們寄生灌木和樹木。成精之後，寄生的恐怕就是人了。
馬二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的同時又忍不住怒目而視。
“你是第二個說菟絲子是妖怪的人，第一個已經死了。”
工匠頭目皺起眉頭：“你在威脅我？”
馬二狗大吼：“你們究竟是怎麽想的？是不是眼瞎？他哪裏像妖怪了？他就是普通的菟絲子。他一不會說話，二不會變人，三不會吃人，四不會吸陽氣……究竟哪裏像妖怪了？”
工匠頭目冷哼，“不是會說話就是妖怪的，一切異常都是妖。”他們沒有斬妖除魔的本事，只是會些魯班祖師傳下來的小法術。如果不小心著點，早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接著，他又說：“預付的工錢和各種材料都留給你，告辭。
說完，這一隊建築工人就卸下材料，一個接一個的走了。
馬二狗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這麽多東西，他怎麽搬進去？
最關鍵的是他不會蓋房子呀！
馬二狗沒辦法，只好又返回去請人。這個隊伍不行，別的隊伍肯定可以。
可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聽到他是馬家村的人，所有工匠都對他退避三舍。
時間久了，馬二狗就明白了，他們是在畏懼他們村的菟絲子。
他呸了一口，不高興的說：“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那能是什麽妖怪，那是搖錢樹。”
最後的最後，馬二狗決定自己蓋房子。不然怎麽辦？根本沒有人敢接單。
為了學會蓋房子，他直接跑到他第一個請的蓋房隊伍裏死皮賴臉的跟著學。還說如果他們不讓他學，他們就要為還沒有使用的建築材料負責，給他去馬家村蓋房子。
工匠頭目大手一張，大拇指和食指相互交錯，是一個誰都看得懂的通用手勢。
馬二狗沈默了一會兒，問：“多少錢？”
工匠頭目報了一個數字，是比請人蓋房子還要多的錢。
馬二狗一臉憤怒的討價還價，“我自己蓋房子還要比你們蓋貴，我為什麽要自己蓋？我的磚頭瓦片都是在你們這裏買的，你們去給我蓋。不然我自己蓋一個出來，然後對外宣稱是你們蓋的，我看你們還接不接的到生意。別以為我不知道，像你們這樣的工匠都是自己燒磚燒瓦的，每一家都不同，很好認。”
所有木匠都目瞪口呆，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奇葩操作。
可悲的是居然很有可行性。
畢竟磚瓦真的是他們燒的，做不了假。
沈吟片刻後，工匠頭目反駁：“你能蓋什麽房子？就算你蓋出來了，別人信嗎？我們蓋過多少房子？每一個都好好的，偏你那裏出了問題，怎麽可能是我們的問題？要不這樣好了，留在你那兒的材料我們原價收回來，一分也不賺你的錢。”
他們當時怎麽傻缺的把東西放在那兒了？
哦，是因為他們認為馬家村有人能蓋房。
畢竟一個村的土房子呢！沒點手藝做不出來。
別看磚瓦房高大上，實際上和土房子的建造流程相差不大。只要稍微改一改，一個普普通通的房子還是能蓋出來的。
“想把證據拿走，沒門。”馬二狗志得意滿地挑了挑眉，“我再問一遍，你們教不教我？”
工匠頭目氣得咬牙切齒，又報了一個價。
現在價位比請人蓋房子的價位要低，但也沒低多少。
馬二狗很不滿，“你們沒誠意啊！”
工匠頭目更不滿，“我們教了你，你就多了一門手藝，花一點錢怎麽了？想白嫖？天下沒這樣的好事。”
馬二狗大聲控訴，“如果不是你們不願意給我們家蓋房子，我至於出來和你們學嗎？告訴你們，要不免費教我，要麽給我去蓋房子。”
工匠頭目氣的身體顫抖，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不過還沒等他說些什麽，一個老人就把他叫到了一邊。
因為距離比較遠的緣故，馬二狗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麽，只聽到工匠頭目似乎非常憤怒的說了一句：“這怎麽可以？”
不過工匠頭目在與老人的對話結束後，返回來痛苦的說了句：“好，我們給你蓋房子。”
馬二狗高興的手舞足蹈。
“這才對嘛！如果可以的話，我才不想蓋房子呢！不說一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蓋好房子，就說蓋房子也是幹活，我傻了才想多幹活。”
工匠頭目沒有說話，眼裏仿佛有晶瑩在閃爍。
好久之後，他才說了句：“你什麽時候把錢帶過來，我們什麽時候就跟著你去。全款，一個銅板也不能少。”
“為什麽是全款？明明只要交預付款。”
馬二狗還要反駁，被工匠頭目壓了下去。
“你們村是什麽鬼地方你不知道嗎？不給全款，我們絕對不去。”
“那只是一顆菟絲子，膽小鬼。”馬二狗罵了他們一句，氣哼哼的走了。
不過沒幾天的時間，他就把建房款交到了工匠頭目手裏。
說歸說，鬧歸鬧，房子要建好。
掉渣的土房子，他真的住夠了。
工匠頭目接過錢後，轉頭就全分了出去，一個銅板也沒有留給自己。
馬二狗還沒有搞明白他在搞什麽東西，為什麽要把錢分給一群老爺爺和老奶奶？然後他就看見分到錢的老爺爺和老奶奶轉身又把錢交給了他們身後的年輕人，最後結伴在一起走到了他面前。
“這是什麽意思？”
他隱隱約約察覺出了不對，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裏不對。
幾天前在他面前拉走工匠頭目的老爺爺說：“我是他爹，手藝比他可好多了。這些都是我的老夥計們，我們跟你去你村子裏給你蓋房子。”
這時候，馬二狗終於想明白究竟是哪裏不對了。
“你們在搞什麽東西？都說了那只是一株菟絲子，我們不搞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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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降妖除魔而來, ”
仙風道骨的道士仰著頭，嘴角擒著一抹神秘的微笑。
馬家村的幾個村民聞言，面面相覷, 不明所以。
一個膽大些的往前走了一步，問：“敢問道長，哪來的妖？哪來的魔？”他們從小在這裏長大，一直都沒有遇見過。而且最近這些年沒有人無故身亡, 也沒有人走黴運。大家都是一樣的, 平平淡淡的生活。說句不中聽的，他們甚至比別人幸運一些, 因有額外的收入。
仙風道骨的道士毫不猶豫的指著屋頂的菟絲子說：“這就是妖，這就是魔。”
幾個村民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長, 你認錯了，這就是菟絲子而已。”
仙風道骨的道士冷哼道：“普通的菟絲子只有一年的壽命, 這是菟絲子成了妖精, 不然不可能長這麽大。”
村民們哈哈大笑，其中膽大些的說：“道長你真是想太多了, 如果這真是妖精，我們全村的人還能活著嗎？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這菟絲子可謂是我看著長大的。雖然他是奇怪了一些，但怎麽可能是妖精呢？”
仙風道骨的道士冷聲道：“你們這是不信？”
村民們斬釘截鐵的說：“當然不信。”誰信誰是傻子, 這可是他們發家致富的根本。無論是新鮮的藤蔓, 還是秋季結出的種子都讓他們過上了好日子。別說這菟絲子不是妖怪了，就算是也要保下來。
仙風道骨的道士擡頭看了看屋頂上的菟絲子, 又低頭看了看笑意盈盈的村民們，恍然明白了些什麽。
“各位居士, 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何必執著？更何況這是妖怪，會吃人的妖怪。現在看著還好，但以後呢？就算你們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子孫後代想想。”
聽到這樣的話後，幾個村民的臉頓時就變了。
瞧瞧，這道士穿的多好啊，整整齊齊，漂漂亮亮，還是絲綢質地，一看就不缺錢。
果然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這年頭做什麽不要錢？
在沒有菟絲子之前他們過的是什麽日子？在有菟絲子之後他們又是過的什麽日子？就為了每年能吃上肉，他們絕對不會承認菟絲子是妖精。
“這位道長，你別亂說話啊，是不是妖怪我們還能不知道嗎？我們這裏從來都沒有無辜枉死的人。你說這菟絲子是妖怪，他怎麽從來不吃人？既然不吃人，那就不是妖怪。我們南邊五裏外有一個小山坡，山上開滿了黃色的小花。但有時候吧，無數黃色的小花裏突然就出現了白色的小花。同樣的道理，天下這麽多的菟絲子，偶爾一個長得不一樣很正常。”
“各位居士，我們似乎在說不要執著於錢財的問題。”仙風道骨的道士垂著眼，牢牢掩飾住自己的不耐煩。果然是一群愚夫愚婦，為了錢什麽都做得出來。
幾個村民看了他一眼，突然大喊：“快來人啊，這裏有個道士說我們的菟絲子是妖精，要除掉他。我們說不是，他偏說是。”
立刻就有人回應了。
“什麽？菟絲子是妖精？狗屁，說這話的才是妖精。”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沒有去田地裏幹活的村民們就跑出來了，手裏還拿著棍棒鋤頭……
仙風道骨的道士往後退了幾步，一臉警惕地看著眾人。他算是看明白了，在關乎集體利益的時候，無論什麽話都不好使。狗日的菟絲子，他怎麽不走傳統的神道路線？那樣就好對付多了。
在村民們惡狠狠的瞪視下，仙風道骨的道士落荒而逃。
都給他等著，他絕對咽不下這口氣。
當天晚上，這個道士就重新回到了馬家村。他的身後有好一些黑衣人，人人手裏都捧著一個巨大的陶瓷罐子。
“潑~”
一聲令下，眾多黑衣人立刻打開陶瓷罐子，將裏面的猛火油潑了出來。
“來人啊，今天來的那個道士要燒我們的菟絲子。”
突然，一聲尖叫響徹天際，讓許多已經睡下的人驟然驚醒。
無數青壯年連衣服都沒有穿，直接帶著武器往外跑。
“誰敢燒我們的菟絲子，我們就燒了他。”
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話，馬家村的村民們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大聲的附和。
“燒了他。”
“燒了他。”
“燒了他。”
“……”
一時間，呼喊聲震天。
怎麽這麽快就被發現了？仙風道骨的道士怒不可遏。
“還楞著幹什麽？快點點火。”
黑衣人們連忙拿出火折子，打開蓋子使勁的吹。
可是這時候村民已經來了，一個個眼睛紅的布滿了血絲。
他們也沒廢話，一上來就追著人打。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不打死不罷休。
仙風道骨的道士再也顧不上什麽了，一如既往的腳底抹油，狼狽而逃。
眾多黑衣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麽辦。最後為了小命著想，他們也跟著跑了。不是他們不努力，是他們也想活著呀！暴怒的村民很可怕的，沒有任何理智，也不會把人的命當命，或許會真的燒死他們。
馬家村的村民們匆匆忙忙的追趕了一路，可還是讓仙風道骨的道士和他手下的一群黑衣人跑了。
之所以會出這樣的問題，真不是村民們沒有盡力，而是因為他們是騎馬來的。只是因為不想鬧出太大動靜，所以將馬匹放在了遠處。
被村民們追趕的時候，他們沒有亂跑，跑的方向就是拴著馬匹的方向。
在村民們的追趕下，他們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群馬所在的位置，爬上馬背跑了。
人是跑不過馬的。
村民們再怎麽追也追不到，只能望洋興嘆。
就在兩方人馬你追我趕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有一只老狐貍來到了馬家村裏。
真狐貍。
毛茸茸的腦袋，毛茸茸的尾巴。雖然看起來有些老了，但十分優雅美麗。
滿村莊的菟絲子，也就是周耀動了動藤蔓，表示感謝。
因為就是這只老狐貍喊了人，這才讓一場火災消彌於無形之間。
老狐貍微微一笑，兩只小爪子搭在胸前行了一禮。然後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了一個小布袋子，慢慢的打開。
一瞬間，被一群黑衣人潑在四處的猛火油就像是擁有了生命一樣，也像是時間倒退了一樣，主動跑進了小布袋子裏。
也不知道這小布袋子這麽小，為什麽能裝上所有的油？明明一壇子也裝不下才對。
做完這一切後，老狐貍轉身走了。只是一個眨眼的功夫，她就憑空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周耀目送她離去，然後繼續吸收無處不在的月光和星光，用於提升自己。
第二天一早，什麽也沒幹成的道士被抓了。
當地的縣令大人似乎很生氣的樣子，一上場就打了他二十大板。
“呯~”
驚堂木落下，臉色黑如鍋底的縣令大人大聲喝問：“是誰讓你們去燒馬家村的菟絲子？你們有什麽目的？”
仙風道骨的道士被壓制在地上，再也沒有了仙風道骨的模樣。
“沒有什麽目的，我只是斬妖除魔而已。”
當然有其他的目的，但他怎麽能說？
縣令大人冷笑：“這話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馬家村的人又沒請你，又沒給你錢，你憑什麽去斬妖除魔？”
道士說了一句誰也不相信的話：“因為我是好人。”
“給我打，”縣令大人呵呵了兩聲，如此說道。說什麽好人不好人的，好人會燒人家的村子？知不知道這一把火如果放下去了，一個村子裏的人都會流離失所。
兩邊的衙役二話不說就把道士拖了起來，又是一頓好打。
道士緊咬著牙根，就算是痛的受不了也是同一個說法。他是個好人，他免費斬妖除魔。雖然手段狠辣了一些，但不妨礙他是個好人。
縣令大人一點也不信，吩咐左右，繼續行刑。
作為一縣主官，他在這裏有一個很重要的職責，保護馬家村的菟絲子。
一個人類為什麽要保護一個妖怪呢？
還不是因為這個妖怪的某部分能夠延壽。
別以為這是在說笑，這是事實。皇宮裏的萬歲爺原本是要死了的，可是在這妖怪的某部分的支持下，龍精虎猛的活到了現在。
作為當地的縣令，他也偷偷的吃了。縱然他身體很好，但每吃一次，他都會感覺自己精神百倍，宛如超人。
說句題外話，他現在有四十多個子女。因為每個妻妾在懷孕期間都用菟絲子妖的種子泡水的緣故，所有的孩子都生下來了，一個也沒流產。
縣令大人覺得，這麽好的菟絲子，就算萬歲爺不命令他好好保護，他也要好好保護。原因很簡單，那菟絲子妖如果沒了，所有的好處也要沒了。
今天居然有人要燒馬家村的菟絲子，這不僅是要斷了他的好處，也要斷了他的前程啊！如果一不小心讓某人得逞了，他怎麽給萬歲爺交代？
“好你個野道士，你不說是吧？來人，給我繼續打，打死了算我的。”
說完這句，縣令大人去了另一個地方，看向屋裏被好吃好喝款待的某個黑衣人。
“小兄弟啊，我在這裏給你交個底，你知道那顆菟絲子是誰要保的嗎？不要看我，不是我，我還沒有這麽大的能耐。事實上，是那位。”
他做了一個手勢，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臉色脹紅，不滿道：“陛下為什麽要包庇一只妖？那可是妖。”
縣令大人哈哈笑道：“他雖然是妖，但要分什麽妖。自他出世以來，不僅從來都沒有傷過人，還功德無量。”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不相信，一臉的懷疑。畢竟在他的印象裏，無論是妖還是魔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食譜裏全是人。
縣令大人哥倆好的坐在他身邊，和他推心置腹。
“小兄弟學沒學過醫？知不知道菟絲子是一種藥材？”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搖頭，“我沒有學過，不知道。”
縣令大人接著說：“菟絲子可是好東西，具有補腎益精、養肝明目、固胎止瀉的功效。這麽多年來，無數人因為他有了後代，無數人因為他活了下來，還有馬家村以及附近幾個村莊的村民們因為他多了一些收入，過上了好日子，可不就是功德無量嗎？”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目瞪口呆，“那是妖怪啊！怎麽可能救人？”
“小兄弟，你這就不懂了吧！誰說妖怪不會救人的，妖怪也分善惡。有些妖怪甚至飛升成仙、功德成神了呢！”縣令大人握著他的手諄諄教誨。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一臉糾結，“大人，請恕我無禮，我實在想象不到。”萬道長說妖怪都是吃人的，都是壞的，必須殺。這些難道是假的嗎？
縣令大人笑呵呵的說：“沒關系，俗話說的好，三人成虎。當所有人都說妖怪是壞的的時候，你就會認為妖怪是壞的。這和你無關，這是環境的問題。”果然是說什麽信什麽，真傻。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不知道眼前人在心裏腹誹他，還松了一口氣。
豈料，縣令大人突然冷下了臉：“那個道士恐怕沒有告訴過你吧！殺功德無量的人或妖會遭天譴的。輕則斷子絕孫，重則魂飛魄散。”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大驚失色，“這……這是真的嗎？他沒告訴我們啊！”
縣令大人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真的，就比如前朝的末代皇帝，他就不聽勸告殺了一位活人無數的大功德之人。結果沒兩年就國破人亡，被百姓殺死在龍椅上，永世不得超生。”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被嚇住了，害怕的瑟瑟發抖。
“大人，救救我，我也不想的。我只是以為在斬妖除魔，沒想到那是個好妖啊！”
“我知道你是無辜的，”縣令大人安慰了一句後，沈吟片刻問：“是誰讓你們這麽做的？”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一臉茫然的說：“就是萬道長啊！我們被派來保護他，他命令我們這麽做的。”
縣令大人又問：“你的頂頭上司是誰？”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搖頭，“不知道，沒有見過。”
縣令大人退而求其次，接著問：“你的上司是誰？”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說：“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姓陳，手裏有兵權，好像是一位將軍。”
縣令大人笑了笑，“你見過他嗎？知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點頭，“我見過他，他長得很魁梧，有兩個人那麽大。眉毛很粗，眉毛和眉毛之間仿佛連著，很奇特。”
縣令大人再次確認，“你是怎麽見過他的？他不應該會出現在你的面前。”這樣的人太容易被記住了，不應該被拿來培養死士，更不應該出現在死士面前。
沒錯，這個才二十歲出頭的黑衣人就是死士。
因為各種各樣話本小說流行的緣故，很多人都搞不明白死士究竟是怎樣培養的，還以為小說上寫的是真的。
比如下毒/下蠱……說是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解藥，否則就會死。
其實這是無稽之談。
某本話本小說裏，日月神教的東方不敗用了三屍腦神丹控制手下。
另一本話本小說裏，天山童姥童飄雲將三十六洞，七十二島的主人全都用“生死符”約制。
就問，他們的手下有沒有背叛？
答案是肯定的。
不就是沒有解藥就會死嗎？
死又算得了什麽？
如果真有人用這種方法，在自身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大概率是被手下人殺全家。
那麽真正的死士該如何培養呢？
首先找一個心腹，然後讓心腹找一些孩童來，教他們練武，讓他們吃飽喝足。等要用的時候，找一個心腹，讓心腹帶著一行人一起出去。死士幹的一般是要命的活，一般人想不到，稀裏糊塗就跟著幹了。就算有腦子好的不肯幹，這麽多人在這裏不想死就只能幹。如果本身不怕死，又不想幹，可其他人不這麽想，一人一刀就能砍成肉醬。
縣令大人非常清楚，死士們都是待在封閉的環境裏生活，唯一的知識來源就是他們的教導者。又從來沒有讀過書，百分之九十九都很傻。
比如眼前這個。
傻的沒邊了，套話容易的很。
果不其然，在聽到他的問題之後，才二十出頭的黑衣人說：“我是有一天起夜看見的，他和管事的說我們被培養的很好，平日裏不要忘記訓練。”
但是，死士是不會知道太多的，因為他們什麽都不懂才好操控，而且就算被抓了也吐不出什麽秘密。
想了這麽一回兒，縣令大人已經想出了關鍵。
他笑容滿面的說：“好，小兄弟，你好好休息，我還有公務沒辦，就先告辭了。”
話雖是這麽說，轉頭他就去見了另一個黑衣人。
“小兄弟呀，聽說你是陳將軍門下的人，有沒有這回事啊？”
還不滿二十的黑衣人十分困惑：“不知道，我們管事姓吳，大概和你口中的陳將軍沒有關系。”
“怎麽會沒有關系呢？陳將軍的妻子不就是姓吳嗎？”縣令大人如此說著，又裝作十分好奇的問：“聽說你們一直生活在一個大莊園裏，那裏的景色美嗎？”
還不滿二十的黑衣人老老實實的說：“應該是美的吧，我這麽多年都看膩了。”
縣令大人追問：“可以仔細說說都有什麽樣的景色嗎？”
還不滿二十的黑衣人沒有隱瞞，一一說了。
比如附近有一個湖泊，一到冬天就會結冰。附近的莊園裏，好多好多人都會去那裏玩，還在上面滑來滑去。他們不被允許出去，只能遠遠的看。不過有好多人都偷偷的趁晚上出去了，可惜他太小，比他大的都不帶他。
在一個又一個黑衣人中間轉了一圈後，縣令大人已經知道了一切。接下來就不是他能管的了，他要上報給朝廷，密報給萬歲爺。
“大人，那個道士沒熬過去，死了。”
底下突然有人回報，縣令大人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揮揮手讓人走了。
其實從結果來說，萬道長才更像是小說話本裏的死士，他百分之百效忠他的主人，就算是死也不曾吐出過一字。
但他是幕後指使者的心腹。
所以不要相信小說話本裏的內容，小說話本都是騙人的。
也是因為這樣，縣令大人從來都沒有指望的他口中得知消息。所謂的嚴刑拷打，單純的是為了讓他死。
至於消息從哪裏來，當然是從死士口中來。
他們被特意培養，什麽都不知道。但他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嗎？或許吧！但聰明人能從他們的只言片語中知道消息，比如冬季可以滑冰的湖。
一番對話後，縣令大人已經知道了真相。不過有些事不是他能管的，他也不想管，只能傳消息給萬歲爺讓萬歲爺自己定奪。
外面越來越暖和了，再也沒有了寒意。
窗外的花園裏，各式各樣的鮮花爭相開放，幾只鳥兒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鳴叫，優雅又動聽。
現在都六十好幾了，可是依舊如同中年人一樣健碩的萬歲爺在這樣的好天氣裏得到了一份密報，頓時心裏哇涼哇涼的，就像是被扔進了冰窖。
他一雙眼睛瞪的比銅鈴還大，壓抑著滿腔憤怒艱難的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
“好你個老大，朕待你不薄。”
他派下去的人回報，有一群人想要燒掉可以讓人延壽的菟絲子。經調查，罪魁禍首養了死士，與某位身材壯碩，有一字眉的陳姓將軍有關。
後面還附贈了一些證據，都是死士說出的話。
某個縣令能從這些對話中知道一些要命的東西，被威脅了地位的萬歲爺自然也能看出來。
畢竟陳將軍有個妹妹，現在是大皇子的側妃。
如果說兩人之間沒關系，傻子都不信。
萬歲爺已經知道大皇子要幹什麽了。
除掉菟絲子妖怪就會沒有可以延壽的新鮮藤蔓，沒有可以延壽的新鮮藤蔓他就會死，偷偷摸摸想讓他死就想要造反……
如此逆子，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被代表的百姓？？？
沒過幾天的時間，大皇子就被下獄。上上下下三十幾口人，包括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一個也沒活下來。
此事一出，其他皇子噤若寒蟬。
兒子，兒媳，孫子，孫女，還有剛出生沒多久的曾孫……
他們的父皇全都殺了，真狠啊！
遠在京城的事情，馬家村的人是一概不知道。他們只知道準備燒了他們全村的道士被縣令大人抓住並殺了，感動的直呼“青天大老爺。”
當然，這件事不算什麽，這是好事。關鍵是隔壁村想要將菟絲子引過去，說什麽他們也想要漂亮的花房子，順便賺點小錢。
至於怎麽引過去？當然是栽樹和在樹與樹之間架上竹竿子。
馬家村裏的人稍微討論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答應。自己家的東西，本來是自己獨有的，真的好想不分出去。一旦分出去了，那就不是唯一了。
隔壁王家村的人早有預料，神秘兮兮的讓人拿出了一個大布口袋，裏面滿滿都是散亂的銅錢。
“我們知道這件事情讓各位為難，但我們出錢。”
這麽一大堆銅錢，看起來挺多的，但分到每個人手上就很少了。
即使是如此，馬家村裏的人依舊移不開眼睛。
這是錢耶！不打包票的錢。
菟絲子而已，他們又不是沒有了，分一點出去也無妨。
“行，我們答應了。”
聽到這樣的話後，隔壁王家村的人笑得合不攏嘴。以後他們不用走遠路就可以得到免費的藤蔓和種子了，太好了。
兩個村子商量妥當之後，引路工作就開始進行了。
只見王家村的人從山裏挖出一棵又一棵小樹，按順序種在了路上。然後在樹與樹之間綁上一根竹竿子，將每一棵樹都連接在了一起。
就這樣，周耀在擁有意識的第二十五年，長長的藤蔓又覆蓋了一個村莊。
夏天，孩子們最喜歡在藤蔓下乘涼。
冬天，老人們只願意睡在有藤蔓的屋子裏。
無論是馬家村還是王家村，除了還不懂事的嬰兒，沒有一個不喜歡菟絲子。
而在京城，馬家村的菟絲子妖怪的藤蔓能讓人延壽的秘密不再是秘密。
凡是王公貴族，只要是有權有勢的人家，都以吃到菟絲子妖怪的藤蔓為榮。
也就是因為這樣，馬家村和王家村的菟絲子藤蔓生意一直都沒有斷過，還是以前的價格。並且因為賣的數量夠多的緣故，漸漸開始發家致富。
比如馬二狗家。
他們打算把土房子拆了，然後蓋個磚瓦房。
說起來，不要小看一個農戶家。他們看起來沒有錢，不見得就真的沒有錢。只是在一般情況下，他們不願意把錢拿出來。
要蓋新房子，還是蓋磚瓦房，當然得拿錢。
馬二狗家再也不摳摳搜搜了，十分大方的請了一隊專業的建築工人進村。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工匠們還沒到村門口就反悔了，說什麽也不進去。
馬二狗很生氣，“錢你們拿了，東西你們也買了，現在你們說不進去，我的房子怎麽辦？”
工匠的頭目是一個黝黑的大漢，身材就像是鐵塔一樣壯碩。他張嘴發出如同雷鳴一樣的聲音，裏面也是滿滿的不滿。
“你們村子裏有什麽臟東西，你們比我們更清楚。就是不知道我們是進去蓋房子的，還是進去當祭品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馬二狗大怒，“當然是去蓋房子，我們家攢了好久的錢，你以為我們是白攢的？”
工匠頭目指著四面八方問：“不是當祭品，那這些是什麽？”
菟絲子，一種寄生類植物。沒成精之前，他們寄生灌木和樹木。成精之後，寄生的恐怕就是人了。
馬二狗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恍然大悟的同時又忍不住怒目而視。
“你是第二個說菟絲子是妖怪的人，第一個已經死了。”
工匠頭目皺起眉頭：“你在威脅我？”
馬二狗大吼：“你們究竟是怎麽想的？是不是眼瞎？他哪裏像妖怪了？他就是普通的菟絲子。他一不會說話，二不會變人，三不會吃人，四不會吸陽氣……究竟哪裏像妖怪了？”
工匠頭目冷哼，“不是會說話就是妖怪的，一切異常都是妖。”他們沒有斬妖除魔的本事，只是會些魯班祖師傳下來的小法術。如果不小心著點，早不知道死在哪裏了。
接著，他又說：“預付的工錢和各種材料都留給你，告辭。
說完，這一隊建築工人就卸下材料，一個接一個的走了。
馬二狗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這麽多東西，他怎麽搬進去？
最關鍵的是他不會蓋房子呀！
馬二狗沒辦法，只好又返回去請人。這個隊伍不行，別的隊伍肯定可以。
可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聽到他是馬家村的人，所有工匠都對他退避三舍。
時間久了，馬二狗就明白了，他們是在畏懼他們村的菟絲子。
他呸了一口，不高興的說：“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那能是什麽妖怪，那是搖錢樹。”
最後的最後，馬二狗決定自己蓋房子。不然怎麽辦？根本沒有人敢接單。
為了學會蓋房子，他直接跑到他第一個請的蓋房隊伍裏死皮賴臉的跟著學。還說如果他們不讓他學，他們就要為還沒有使用的建築材料負責，給他去馬家村蓋房子。
工匠頭目大手一張，大拇指和食指相互交錯，是一個誰都看得懂的通用手勢。
馬二狗沈默了一會兒，問：“多少錢？”
工匠頭目報了一個數字，是比請人蓋房子還要多的錢。
馬二狗一臉憤怒的討價還價，“我自己蓋房子還要比你們蓋貴，我為什麽要自己蓋？我的磚頭瓦片都是在你們這裏買的，你們去給我蓋。不然我自己蓋一個出來，然後對外宣稱是你們蓋的，我看你們還接不接的到生意。別以為我不知道，像你們這樣的工匠都是自己燒磚燒瓦的，每一家都不同，很好認。”
所有木匠都目瞪口呆，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奇葩操作。
可悲的是居然很有可行性。
畢竟磚瓦真的是他們燒的，做不了假。
沈吟片刻後，工匠頭目反駁：“你能蓋什麽房子？就算你蓋出來了，別人信嗎？我們蓋過多少房子？每一個都好好的，偏你那裏出了問題，怎麽可能是我們的問題？要不這樣好了，留在你那兒的材料我們原價收回來，一分也不賺你的錢。”
他們當時怎麽傻缺的把東西放在那兒了？
哦，是因為他們認為馬家村有人能蓋房。
畢竟一個村的土房子呢！沒點手藝做不出來。
別看磚瓦房高大上，實際上和土房子的建造流程相差不大。只要稍微改一改，一個普普通通的房子還是能蓋出來的。
“想把證據拿走，沒門。”馬二狗志得意滿地挑了挑眉，“我再問一遍，你們教不教我？”
工匠頭目氣得咬牙切齒，又報了一個價。
現在價位比請人蓋房子的價位要低，但也沒低多少。
馬二狗很不滿，“你們沒誠意啊！”
工匠頭目更不滿，“我們教了你，你就多了一門手藝，花一點錢怎麽了？想白嫖？天下沒這樣的好事。”
馬二狗大聲控訴，“如果不是你們不願意給我們家蓋房子，我至於出來和你們學嗎？告訴你們，要不免費教我，要麽給我去蓋房子。”
工匠頭目氣的身體顫抖，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不過還沒等他說些什麽，一個老人就把他叫到了一邊。
因為距離比較遠的緣故，馬二狗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麽，只聽到工匠頭目似乎非常憤怒的說了一句：“這怎麽可以？”
不過工匠頭目在與老人的對話結束後，返回來痛苦的說了句：“好，我們給你蓋房子。”
馬二狗高興的手舞足蹈。
“這才對嘛！如果可以的話，我才不想蓋房子呢！不說一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蓋好房子，就說蓋房子也是幹活，我傻了才想多幹活。”
工匠頭目沒有說話，眼裏仿佛有晶瑩在閃爍。
好久之後，他才說了句：“你什麽時候把錢帶過來，我們什麽時候就跟著你去。全款，一個銅板也不能少。”
“為什麽是全款？明明只要交預付款。”
馬二狗還要反駁，被工匠頭目壓了下去。
“你們村是什麽鬼地方你不知道嗎？不給全款，我們絕對不去。”
“那只是一顆菟絲子，膽小鬼。”馬二狗罵了他們一句，氣哼哼的走了。
不過沒幾天的時間，他就把建房款交到了工匠頭目手裏。
說歸說，鬧歸鬧，房子要建好。
掉渣的土房子，他真的住夠了。
工匠頭目接過錢後，轉頭就全分了出去，一個銅板也沒有留給自己。
馬二狗還沒有搞明白他在搞什麽東西，為什麽要把錢分給一群老爺爺和老奶奶？然後他就看見分到錢的老爺爺和老奶奶轉身又把錢交給了他們身後的年輕人，最後結伴在一起走到了他面前。
“這是什麽意思？”
他隱隱約約察覺出了不對，又想不明白究竟是哪裏不對。
幾天前在他面前拉走工匠頭目的老爺爺說：“我是他爹，手藝比他可好多了。這些都是我的老夥計們，我們跟你去你村子裏給你蓋房子。”
這時候，馬二狗終於想明白究竟是哪裏不對了。
“你們在搞什麽東西？都說了那只是一株菟絲子，我們不搞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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